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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ingus 西班牙酒王

說起西班牙的頂級膜拜紅葡萄酒莊-Dominio de Pingus的成功之道,它的創始人Peter Sisseck習慣性地將一切歸功於命運。

“幸運地在正確的時刻,做了正確的事情”-Peter Sisseck認為,這便是他在上世紀90年代中葉,能夠以極少的產量,贏得世界矚目的秘訣。時至今日,四分之一個世紀之後,Pingus依然是西班牙葡萄酒當中最受追捧也最昂貴的頂級酒款之一。

但是,要把一切歸功於時運,未免有“凡爾賽”之嫌:如果Sisseck手中只有一個成功的酒莊,也許還可以用“好運”解釋。但旗下擁有兩個(甚至三個)成功的葡萄酒專案,他本人的功勞不言自明。

而Pingus的傳奇之處,恰恰始於Sisseck自身。他來自丹麥的一個實業家庭,父母並沒有葡萄酒相關的背景。“我的雙親不懂酒,也不常飲酒。”Sisseck說道,“但他們是喜歡葡萄酒的。”

很快,年輕的Sisseck對葡萄酒產生了初步的興趣:“別人集郵,我卻喜歡收集酒標。”

來自波爾多的靈感

Sisseck的叔叔Peter Vinding-Diers是一位廣受尊敬的波爾多顧問釀酒師。孩童時期,Sisseck多次前往波爾多拜訪叔叔。

在葡萄酒之鄉的耳濡目染,將年輕孩子一時興起的愛好,轉化為了更加切實的興趣,他開始夢想著投入葡萄酒釀造事業。

“(釀酒師的生活)在我看來是非常華美的。”Sisseck說,“並不是因為他們在城堡裏過日子,而是其中蘊含的文化,與人交流的內容,都十分優雅。在波爾多,我有幸見到了一些後來的葡萄酒名士,比如Anthony Barton。忽然,我覺得找到了自己想要畢生從事的職業。”

那時,他仍沒有做好遠離家鄉丹麥和朋友家人的準備。他選擇在哥本哈根學習農業科學,並沒有前往海外系統地學習釀酒。“我很高興自己沒有被系統訓練過,我的思維更自由,而不是循規蹈矩。”

即使如此,他還是很快學會了波爾多式的釀酒手法。然後命運再一次插手了:“1990年的6月29日,我正在前往加州的路上。我認為一個人一生中,一定要去美國西部看看,所以很執著地想在那裏找到一份工作。山脊酒莊(Ridge Vineyards)的Paul Draper欣然給了我一個職位,但到8月才能入職。在等待的時間裏,我獲邀前往Ribera del Duero,照管一片新耕種的葡萄園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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憧憬西班牙

Sisseck參與的這個專案便是Hacienda Monasterio。“這是一次無與倫比的機會。酒莊的目標是釀造凸顯葡萄園特色的酒。我們不想到別處買葡萄,而是使用酒莊自產的葡萄釀酒-這在世界其他產區可能並不新鮮,但在西班牙,卻是革命性的。至今仍是如此。”

最後,Sisseck並沒有回到山脊酒莊,選擇留在了西班牙,一待就是30年。如今,他在Hacienda Monasterio的職責已經減輕了不少。“我就住在隔壁,每過一段時間就去酒莊看看,讓他們好好幹活兒。我不會再事事親力親為,但我會協助團隊完成混釀和發酵,並且在大方向上把關。”

管理Hacienda Monasterio的這些年,他飛速熟悉了當地的種植釀造環境。此外,那時恰逢Ribera del Duero發展的關鍵節點。

正如Sisseck所說,儘管Ribera del Duero的釀酒歷史可以追溯回羅馬帝國時代,中世紀以後當地的葡萄酒生產卻大多處於停滯、孤立的狀態-只有一個例外。相比之下,Rioja的葡萄酒傳統得到了充分的發展,Ribera del Duero卻如同新世界一樣-“至今仍是”。

至於Ribera del Duero的“例外”,當然是Vega Sicilia。Sisseck和他們保持著緊密的合作,在葡萄種苗、資源方面互通有無,一邊擴充他在Hacienda Monasterio的葡萄園。

上世紀80年代,Ribera del Duero經歷了一場“文藝復興”,但也同時遭遇了困境。

“最開始,一切都很順利。那些每年生產30,000箱左右葡萄酒的小型酒莊,大部分的葡萄產自自家的葡萄園,或者是從關係很好的鄰居朋友家的葡萄園買來的,其中很多都是老藤。”Sisseck回憶道。

但是對於更大規模的酒莊,由於缺乏正確的專業指導,栽種的葡萄藤品質不高,產生了各種問題。“十年之後,這些成為了全世界狀況最糟糕的一些葡萄園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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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立創業之路

90年代初,西班牙經歷了重大的經濟危機。1993年份的莫納斯特裏奧葡萄酒“賣得不怎麼好”。當時Sisseck已經成家,是兩個孩子的父親,他開始擔心自家的生計。“明天、後天,我還能保住這份工作嗎?”

不過他始終相信,杜羅河畔是具有潛力的。“我和波爾多的朋友聊天時,他們說:‘為什麼你不自己試著釀一款酒呢?’當時正是車庫酒興盛的時候。我走遍了整個產區,有了更好的理解。我非常喜歡La Horra村附近的風土,那邊有很多的老藤。我想要釀造一款純粹的 Tempranillo (當地稱為Tinta Fina),很小的量,不使用任何高科技,採用老藤葡萄和天然酵母,讓這款酒自然而然地降生。”

他是如此想的,也如此做了。

在Ribera del Duero的核心地帶,他在La Horra村的淤泥地中,找到了一片粘土-石灰石地基、礫石表土的地塊。那裏栽種著4.2公頃灌木樹形老藤,歷史可追溯回1929年,分為兩片葡萄田,相隔500米。

“我用這些葡萄釀造的酒,就成了Pingus1995年份。我從來沒有嘗到過如此特殊的佳釀。”第一個年份,Sisseck釀造了12桶。

他把自己的酒拿去給在波爾多工作的叔叔Vinding-Diers品鑒,後者激賞不已,建議他把這款酒通過波爾多市場(Bordeaux Place)以期酒形式售賣。

“一切都恰到好處地‘成’了。”Sisseck說道。

在連續經歷了幾年艱難的期酒銷售之後,波爾多市場對他的酒是歡迎的。Sisseck的朋友們幫他把酒投放到了大城市。酒評家們-Stephen Tanzer,Michel Bettane,還有更關鍵的-Robert Parker-都對他的酒表達了賞識。

“我的酒一下子‘火’了,我卻完全沒有準備,連個商業計畫都沒有。這似乎是西班牙葡萄酒第一次取得如此突破。”

1997年11月底,令Pingus成為葡萄酒“傳奇”的事件發生了。1997本是個糟糕透頂的年份-年初的霜凍基本終結了Pingus出產年份正牌酒的可能性。

就在這時,一艘載著75箱Pingus1995年份的貨船,在亞速爾群島附近沉沒,沉眠在了大西洋的深處。這批本來運往美國市場的Pingus,相當於酒莊四分之一的產量。

這場本來的災難,卻令美國市場上Pingus的價格驟然飆升。每瓶價格轉瞬間增長了一倍,售出了450美元的高價-葡萄酒世界的新星就此冉冉升起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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革新和進化

在取得爆炸性成功的第一個年份之後,按照Sisseck的說法:“一切都改變了,一切又似乎都沒變。”

葡萄園還是原先的那片,但逐步完成了生物動力法改造,並按照土壤中沙子和粘土比例的微妙差異,劃分為五個區塊。

由於全球氣候變暖加劇,酒莊管理葡萄園的方法有所改變。收成比以前更高,採收日期整體而言更早了——這兩者都由葡萄藤的狀態而定,而不是釀酒師說了算。

“有時候更早採收是必須的,我們需要在葡萄風味平衡更好的時刻將它們采下。”Sisseck解釋道,“我們已經在這片老藤葡萄園耕作了25年,它們是一群健壯的老傢伙。”

Sisseck認為,氣候變暖也改變了釀酒廠的工作方式。直到2004年,酒莊一直使用100%新橡木桶陳年。這可以理解:釀造第一個1995年份的時候,他需要“新買所有的設備”。既然1995年份這麼成功,有什麼必要改變做法呢?

2005年,酒莊遇到了“第一個非常溫暖的年份。”Sasseck說:“我意識到,酒精度稍高的時候,新橡木桶帶來的風味會更濃烈。酒精本身就是強力的萃取劑,12%和15%比起來,肯定後者萃取的橡木味更重。

“2006年,我們開始試驗不同的橡木桶陳年方式。這耗費了一定時間,但是從2012年份以後,我們就不再使用任何新橡木桶了——轉而採用12個月的舊桶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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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ingus的其他酒款

這些舊桶,將我們引到了Pingus的另一段歷史上。

Flor de Pingus(“Pingus之花”)誕生於1996年。當時Sisseck能提供給美國進口商們的出貨量很少,令他們頗為不滿,因而催生了一款“村級酒”——這就是Flor de Pingus。

“它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‘副牌酒’,而是‘另一款酒’。”Sisseck強調,Flor de Pingus和“正牌”Pingus使用的不是同一片葡萄園:2004年份為止,這款酒來自毗鄰維加西西里亞的一個租借葡萄園。2005年份以後,它擁有了屬於自己的30公頃葡萄園,位於La Horra村附近,種植的主要是添普蘭尼洛,也有一小部分歌海娜葡萄。

受到波美侯名莊裏鵬(Le Pin)奢華綿密的風格啟發,Sisseck希望通過Flor de Pingus展現添普蘭尼洛“性感”的一面,現在這款酒使用25%的新橡木桶陳釀。

而在Sisseck的第三款Ribera del Duero葡萄酒——“PSI”當中,他想要體現的是勃艮第”大區酒”的模式。

PSI誕生於千禧年之後。它的誕生,還有一重意義在於保護Ribera del Duero的老藤資源:當時,Ribera del Duero產區在實施一項將散落不易管理的葡萄園“合併”成大片連續的種植區的改造專案,很多老藤都因此遭受了滅頂之災。

“我可以理解為什麼當地會推行這個合併專案。但是與此同時,許多其實品質很高的葡萄藤被連根拔起,讓人心痛。”Sisseck說道。

“當時Ribera del Duero的東部地區還沒有進行‘合併’。我就想到,可以購買這些老藤出產的葡萄釀酒,幫助酒農獲得很好的收益。”

他的設想成功了。PSI的產量迅速提升,很快就超過了酒莊現有釀造設備所能處理的量。到了2016年,這款酒已經交由七個合作社旗下的釀酒廠共同釀造。專為PSI建造的釀酒廠現在每年產量達35萬瓶,原材料來自800塊“多半為老藤”的葡萄田,占地200公頃。也就是說,相當於Ribera del Duero十分之一的老藤,都被用於釀造這款酒了。

從Ribera del Duero到Jerez Xeres Sherry

Sisseck喜歡將自己描述為“石灰石的專家”,他也確實精通此道。他與Hacienda Monasterio莊主開展了新的合作,在Jerez Xeres Sherry最佳的石灰石傳統種植區尋得了兩片葡萄園(2公頃的Macharnudo Alto和8公頃的Balbaína),用於生產菲諾(fino)雪莉。

對Sisseck而言,這是一個“圓夢”的過程:他熱切希望著在心目中最偉大的白葡萄酒產區,釀造一款能夠和Pingus並駕齊驅的白葡萄酒。與此同時,他在聖愛美濃擁有自己的酒莊Château Rocheyron,致力於通過當地的石灰石土壤,打造一款上好的波爾多酒。

他對土壤研究的熱衷並不僅僅是一種學術上的好奇心。

正如他這一代的不少其他優秀釀酒師,Sisseck對生物動力法情有獨鐘。顯然,他很希望將Pingus與一種古老的傳統相聯結。

“在羅帝丘(Côte-Rôtie),比如像加納斯(Domaine de la Janasse)那樣偉大的酒莊,它的擁有者原本就是農民,他們除了葡萄也有杏樹,古老的酒莊城堡就是農莊。葡萄園本身並不是可以獨立存在的。我們需要把它們放在更大的生態環境中看待。”

“過去20年間,Pingus成為了一款‘膜拜’酒。不可否認,我從中受惠極大。”他繼續說道,“但是有的時候,我也覺得有點悲傷。最近我讀了很多Hugh Johnson的書——他是真正偉大的葡萄酒人之一。令人耳目一新的是,他釀造的酒出自真正的傳統與文化,而不僅僅為了釀酒而釀酒。”

所以,Sasseck又給自己開啟了一個新專案。“我們現在在做乳酪。”他笑道,“我們得開始用當地的牛做點文章了。”

Pingus之酪?聽上去十分值得期待。

Pingus小檔案

Pingus

Dominio de Pingus

首年份:1995年

 

葡萄園面積:4.2公頃

 

葡萄品種:Tinta Fina(同 Tempranillo)

 

年產量:5000瓶

 

產區:Ribera del Duero

Pingus

Flor de Pingus

首個年份:1996年

 

葡萄園:來自30公頃的四片葡萄田

 

葡萄品種:Tinta Fina和5%歌海娜

 

年產量:50,000瓶

 

產區:Ribera del Duero

Pingus

Psi

成立於:2006年

 

首年份:2007年

 

葡萄園面積:200公頃

 

葡萄品種:多種,大部分為老藤

 

年產量:350,000瓶

 

產區:Ribera del Duer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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